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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元与艺术家|一对艺术家夫妻的首次共同创作

· 素元新闻

眉心是很多人普遍公认的人体中最灵性的部位,而“悲伤”源自灵性,源自人类身处宇宙深处对自身处境的认识和忧虑。

©董金玲&刘成瑞 拍摄:萧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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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家 董金玲

素元:这次作品的背景是刮子(刘成瑞)的诗歌,这些诗歌最打动你的是什么?

董金玲:非常悲观,但很有意思。

 

素元:这种有意思打动了你。

董金玲:是啊。我不喜欢放大苦难里的激愤,我欣赏面对沉重和苦难时持完全相反的态度,一种轻如鸿毛,又重于泰山的精神状态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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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成瑞 悲伤 诗集

素元:你说他是极度悲观的人,但在生活中把这种悲观推向极致的时候,反而是幽默的,乐观的。这也是你试图在作品里体现的生命状态吗?

董金玲:是的,他面对生活的态度是我想去学习的。因为我不会调侃生活,也很难化解其中的沉重。

素元:刮子的诗很真实,是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细节和片段,是写实的,是眼睛所见的。

董金玲:他把自己的诗叫分行,有时一天能写很多。我持怀疑态度,他很热情但好像不是很认真。

素元:但他的创作是随时随地的。

董金玲:随时随地。每次整理他的口袋就会发现一堆手纸,上面写满了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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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成瑞诗歌手稿

素元:真是个有趣的男人,这是你爱他的一方面吧。

董金玲:对,死板而无趣的人没法过日子。

素元:这次的主题是悲伤,你们在一起经历过的最悲伤的事情是什么?

董金玲:这次主题是大悲伤,经历过的都是小悲伤,不值一提的。

素元:就像你把母乳抛向钢板一样,把这些沉重抛向生命,抛向宇宙,抛向你们看不见的地方,便呈现了美丽的景象。

董金玲: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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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悲伤-16》局部 4.5cm(高)x55cm(直径) 钢、母乳、晶盐 2017

素元:当妈妈之后,你身上最大的变化是什么?

董金玲:变的更诚恳了。

素元:会觉得这个世界更危险,更残酷吗?

董金玲:恰恰相反,我觉得身边的人,无论大人或孩子,都特别亲切。还有,我很想纹个大花臂,搞个摩托车,但工作太忙没时间。

素元:创作上呢?

董金玲:以前喜欢沉重,自我。现在会把作品向人类共同的情感和共识上推动,想让作品的内在空间更包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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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览现场

素元:在《董金玲(2-1)》的这件作品里,你只用自己左侧的乳房给孩子喂奶,并纪录了积压乳房,乳汁喷射的场景。这其中就涉及了母性的力量。《悲伤》这组作品也使用了母乳,你将女性作为养育者的身份当作自己的一条创作线索吗?

董金玲:《董金玲(2-1)》和《悲伤》中我都是哺育者,前者哺育一个孩子,后者试图哺育“上帝”,灵感源自刘成瑞这首诗“我的上帝啊/处女生你的时候/你是不是疼了一下”。无论人类源自神话,还是进化,都很悲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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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悲伤-22》局部 4.5cm(高)x70cm(直径) 钢、母乳、晶盐 2017

素元:从一个观看者的角度来说,《董金玲(2-2)》的视频中喷射出去的乳汁,好像洒在了今天《悲伤》里的圆盘上。

董金玲:这是一次很有趣的暗合,里面都有一个母亲的身份。

素元:你向往永恒。对你来说,现实中没有永恒之物吗?

董金玲:人的世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,所以才会向往。

素元:你用一块钢板,激发了母乳比钢还要强硬的一面。当然,此时的钢板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可改变。

董金玲:我把母乳和盐撒向这些钢制的圆盘,它们被腐蚀,然后凝固,并完全地融为一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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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银河的起源》 149.4×168cm 布面油画 约1578年 英国国家美术馆藏

素元:这也是让我为之动容的原因。当钢板和母乳发生化学反应之后,作品有了独立的视觉上的意义,比如它们看起来像宇宙或星空。这让我想起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丁托列托的作品《银河的起源》。那是希腊神话里,人们对宇宙由来的想象,是叙事的。但今天,你用真的母乳证明了,它的确可以形成像宇宙般美好的图景。

董金玲:是的,很闪耀,很抽象,对星空的仰望和对宇宙的想象是人悲伤的另一缘由,因为它们太浩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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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家 刘成瑞

素元:你写诗的状态是随时随地的,是生活里长出来的,是真实看到的。

刘成瑞:对啊,我没事儿干就写。

素元:《悲伤》这本诗集,大部分是口语化的风格。

刘成瑞:口语能避免假的诗意。我想什么时候能够忍住就不写了,因为会暴露许多Bug。(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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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成瑞 悲伤 诗集

素元:缺点?

刘成瑞:文字有着严谨的结构,诗歌甚至具有某种神圣性,我脸皮厚才敢一本本印诗集。

素元:没有从写作本身去看待诗。

刘成瑞:没有,是一种思考方式或写作习惯。但偶尔的一首好诗也会像做了一件好的作品一样,让人觉得做人很刺激。

素元:金玲说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,但在你的诗里却有一种勇气。

刘成瑞:对,非常悲观。勇气是我比较富有的,经常流露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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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红衣诗人》 100x120cm 布面油彩 2017

素元:在金玲眼中,你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。就像你在诗里呈现的那样,当生命的苦难和沉重推向极致的绝望时,出现了幽默和乐观,最终获得了平静。包括这次展览的主题“悲伤”,我感受到的不是悲痛,不是伤害、疼痛,而是一种趋于永恒的平静,虽然感受这种平静会有更加深刻的悲伤感。

刘成瑞:作为只有几十年生命的人到底意义在何处?在这一点上,我觉得每个人都会悲观的,而不是狭隘地指向个人境遇。

素元:就像把一个人抛进宇宙,寻求作为人的意义,但始终没有尽头的绝望。

刘成瑞:太阳每天只升起一次,我们不能一整天都在报晓。绝望是一剂良药,包治百病。

素元:像公鸡一样整天报晓吗?这是非人的状态。

刘成瑞:人还是要很客观地看待自己。在我看来,每一个生命都无比沉重,不是每天卡哇伊、摸摸大就能走过这一生,都是表面。

素元:你一直都在面对这种客观的自己。

刘成瑞:对,我解剖自己从不手软,都是痛的领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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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览现场

素元:在这个过程里追寻个体存在的意义和价值。

刘成瑞:对,走许多弯路,碰无数壁。

素元:你是在寻找活着的依据吗?

刘成瑞:活着唯一的依据是你得活着。

素元:孩子能解决这个问题吗?

刘成瑞:孩子是个礼物,灿烂无比,已经解决我很多问题了。

素元:金玲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?

刘成瑞:很重要。狮子座很厉害的,智慧决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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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家 刘成瑞 董金玲 合照

素元:你复杂吗?

刘成瑞:非常分裂,也非常固执。比如现在写说唱,练说唱。我甚至认为现在市面上流行的说唱歌手80%是肤浅的戏子,毫无质感。

素元:把生命当作一个整体来看,而不是线性的视角。

刘成瑞:我一直希望通过各种方式和世界建立联系,以便能更客观地看待这个世界。

素元: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?

刘成瑞:有,我觉得最残忍的就是当人老的时候就开始倚老卖老或隐居退休,因为人老不能复生。

素元:你在寻求人生的开阔度?

刘成瑞:哈哈,我已经很开阔了,但得想办法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开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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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悲伤》 影像3分07秒 2017

素元:《悲伤》的视频作品就很美,虽然见了血。

刘成瑞:这是唯一一次我和金玲共同完成的视频,不悲伤,很愉快。

素元:这个展览从不同的角度切入了“悲伤”的主题。

刘成瑞:素元是具有传统文化内核的家具品牌,在这样的场域怎么呈现我们的“当代艺术”作品,我们考虑很多,也换了好几个方案,反复探讨,最终确定了“悲伤”这个主题。这个展览也因此由四部分组成:素元家具、装置(董金玲)、诗歌、绘画。在我们看来素元给我们提供的不只是一个空间,而是一套完整的文化体系和当代产品。这一点很有意味,比如怎样在一个艺术家的个展中去呈现自己的艺术项目,这是素元慷慨和开阔的地方,也是设计领域和艺术展览系统一点微妙的区别。还有,开始的视频方案中是有刀出现的,素元觉得不是很好,我就把刀去掉了,去掉后要比之前好太多,这就是合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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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金玲,1986年生于江苏连云港,2008年毕业于云南大学艺术史论专业,2010年开始艺术创作,典型的狮子座艺术家,喜欢用简洁有力的艺术语言表达自己对“体制”的包容与抗争。在艺术作品中,董金玲置身其中,通过影像、行为、绘画等媒介扮演王者、将士和孕育者,并决心成为一个坚定的艺术生产者,用艺术品宣扬自己强硬的生命意志和主张。

刘成瑞,1983年生于青海,现居北京。刘成瑞在艺术现场作为行动的主体,将审美、叙事与苦行结合,创造神话。神话之外投入到因艺术建立的庞大的社会关系中,通过与每个个体的交往与合作,塑造彼此的生命图景和社会人格,同时创建出以艺术为背景的群体意志。比如《十年计划》——这个漫长的故事,正在创造并流传。主要个展有“异教徒”(2016)、“一轮红日”(2015)、“惩罚骄傲”(2015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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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画廊或美术馆的空间里,艺术品被孤立于一面墙,一个展台,或一束神圣的光线下。

在素元的空间里,艺术品被置于生活场景中,它们被唤起新的生命感。在精心设计的,却不露声色的安排中,你会意外地发现生活和艺术的相处之道——艺术品和家具相得益彰,千变万化又启迪智慧。

素元将与活跃于当代文化领域的年轻艺术家们展开合作,与今天前卫和开放的思想站在一起,通过“素元与艺术家”的独立项目,将当代艺术和艺术背后的文化注入素元的家具中,在生活中展开前卫文化的图景,在生活中体会这些文化的力量,体会平凡中的意想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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